2021年12月3日星期五

滑出火花(十)

   5月的时候,丽芳还在韩国参加偶像集训营时,她收到其中一位 “姐妹淘” ——李薇意的信息。丽芳心想:什么嘛?去韩国之前不会已经说了不会再帮她们了吗?怎么还发信息过来?

点开信息看,发现是明凯和丽芬在舞会的视频。薇意在视频下面写:“我们发现没有妳真的不行,妳不继续帮我们,我们就会好好地招呼妳的姐姐和妳的男朋友。”

  丽芳看了之后很生气,心想:她们明明没那么聪明,不应该会发现我有个姐姐,我也刻意对明凯很冷淡,就是要掩饰我喜欢他的事实,她们是怎么知道的!?一定是她们联络了健辉,然后健辉乱说话了!好色的家伙!

  这么辛苦争取机会来韩国就是要展开全新的生活,很努力地要把黑历史给盖掉,结果它们还是一直回来。明明她才是首脑,她们应该很清楚知道就算联手对付她,也未必能赢。既然都走到这一步,她决定把这班“姐妹淘”,都给解决掉。

  12岁时,在丽芳向俊杰表示不想再见到小儿和丽芬后,她开始觉得很寂寞。她很喜欢丽芬,很喜欢每次见面时看见丽芬可以开心地玩耍,她总觉得这是她唯一能为姐姐做的事——让她快乐。可是每次离开后、在上车前,丽芳就会听到丽芬开始被小儿骂。丽芳问俊杰:“爸爸,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?为什么姐姐总是在离开后就会被骂?是不是我们不再见面,姐姐就不会被骂了?”因此,她做出了这样的决定。

  那明凯他们呢?不是丽芳的朋友吗?小时候的她真的把他们当成兄弟般看待,当时的她也希望可以像其他女同学一样,有很要好的女性知己。然而,在小学的时候,她就是太常和明凯他们待在一起,导致女同学不是很喜欢和她交朋友。 不知为何,小时候的女生和男生之间的关系特别的恶劣,女生往往都会在纪念册写“全班男同学是坏朋友”。所以,女同学也自然而然地排斥她。

  上了中学后,丽芳开始疏远明凯他们,然后开始慢慢地接近班上看起来很酷的女同学——薇意。薇意还有2位朋友,那就是子云和小樱。她们3位都是富二代,3人的父母都是相互认识的,所以她们从小就待在一起,关系很要好。

  丽芳一开始接近薇意,除了是薇意看起来很酷,再来是为了填补对姐姐的思意。丽芳对她们依然抱着这样的心态——只要妳们快乐我就快乐,所以就算薇意看起来没有很喜欢丽芳,可是丽芳依然当她们的跑腿,努力地融入她们的圈子。然而没多久,丽芳就发现这3人的家庭背景不简单。

  薇意的爸爸正是黑社会的老大,丽芳得知这件事之后,曾经想过要离开她们,然而,薇意已经习惯被她服务,所以在学校还是会找她当跑腿。如果丽芳拒绝的话,子云和小樱就会捉住她,让薇意虐打她。

  丽芳不敢跟俊杰说,因为俊杰也只是轮滑警察,巡逻警察时常在街上工作,很容易被对付。丽芳更加不敢拿俊杰的身份来反击,所以只好继续当她们的跑腿。

  有一次,她们在闲聊的时候,聊到了一个话题——如何有效地进行诈骗而不会被警察捉。薇意逼丽芳说一些想法,不然就打她。她说:“说谎时,一部分的内容必须是真的,这样才可以骗得了自己,也骗得到别人。如果别人知道妳骗他时,妳就可以理所当然地说‘我没有骗你!我只是没有把全部的实话说出来!’

  我觉得以行善的方式来进行诈骗是可以维持最久的方法,前提是一部分的钱必须是真的用来行善。”

  薇意:“妳示范看看。”

  丽芳听到这句话后愣了,不是只是闲聊吗?没有必要真的诈骗吧?岂料,薇意接下去说:“我已经知道妳的家在哪里!妳不想做的话,我们会再进一步地调查,到时我们就会知道妳的家人是谁。怎么样?要不要示范?”

  丽芳只好答应了。

  丽芳先去一间老人院,提议说想帮他们筹款。该老人院有自己的收据本和筹款箱,镇上的人看到就会知道是真的。丽芳第一天去筹款,完全没有做手脚。然而在筹款的过程中,她研究要怎么在筹款箱里设计一个机关,还复制了一本收据本。当天筹款结束后,她把筹款箱和收据本还回去。

  第二天再去筹款时,丽芳拿了筹款箱之后,把机关装在投钱处。第一个人捐钱时,丽芳没有启动机关;第二个人捐钱,她才启动机关、开一张假的收据,等对方离开后,她再利用机关把刚才的捐款者放进去的钱给弹出来;以此类推,第三个人,没有启动机关,第四个人,启动机关,等。一天内,她成功骗了几块美金。

  薇意:“这方法太慢了。”

  丽芳:“是慢,但是不容易被捉,甚至不会引起大家的注意。而且我们原先谈的是不会被捉,而不是如何骗得很多。”

  薇意点头:“看不出妳还有两下子。我爸爸要我中学毕业后接管他的组织,所以他要开始训练我如何犯罪,逼我设计一个诈骗方案,妳这方法还不错,适合中学生犯。下次我爸爸再叫我设计什么,我都会再找妳哦。”说完之后,她们直接离开,剩下丽芳一个人愣在那里。

  “还要再找我设计,真是疯了。”走路回家的途中,丽芳一直自言自语。

  “丽芳!”她抬头看,是明凯他们。明凯问:“要不要一起去滑板公园?”

  “好哇。”要是一开始她不嫌弃他们的话,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?

  过不久,薇意拿个皮包送给丽芳,请丽芳设计一个更好的爱情包裹的诈骗计划。丽芳教她们使用付出型的计划,建议她们诈骗的金额不要太高,而且每次说服对方付钱后,必须寄一些赝品骗人家,反正子云的父母是负责生产赝品的,让出几个也不会亏本。等3个月后才提分手拉黑对方,对方不会想到自己原来被骗了。

  当薇意把这方法告诉她爸爸,起初她爸爸很不喜欢这方法,因为觉得这方法太慢,又很考心思。然而他们还是尝试了一年,发现诈骗的对象真的没有去报警,他们也赚了不少钱,风险的确减低了很多。

  这一年里,丽芳越来越孤僻。她依然和明凯他们一起轮滑,以此发泄心中的罪恶感,还希望可以籍此提醒自己是谁。“我是轮滑警察——杨俊杰的女儿,杨丽芳”。她在滑板公园很时常插队,抢轮滑风的路线,所以那班男子才会觉得她是特地炫耀,觉得她徒有虚表,毕竟她的目标只是让速度把烦恼给带走,并没有很认真地学习动作。

  她发现自己开始喜欢上明凯,可是一起回家的路上,碍于罪恶感,她不知道能和明凯聊什么。她鲜少和大家私讯或在社交媒体上交流,因为她害怕监视她的人知道她的言行举止。她为了不让薇意她们知道她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姐,她在中学期间也没有联络过丽芬。

  她不停地参加各式各样的社团、在滑板公园涂鸦,想发泄心中的罪恶感,可是不管她做了几多,她总是觉得还不够。最后,她选择去学跳舞。舞蹈学校的人都不认识她,这个地方让她感到很安全。

  在家里,她和俊杰越来越生疏,她害怕说了出来后,俊杰会没办法接受她的处境。殊不知,俊杰的同事时常向他提起丽芳和黑社会的孩子混在一起的事。他一直以来觉得丽芳是一位很完美的女儿,可是她读中学后,再也不那么完美了。他不懂要怎么跟丽芳沟通,他非常害怕,若他开口了,丽芳会不会也像小儿一样离他而去?

  丽芳还是会不停地被威胁,被逼提供犯罪方案,但是她开始注意到自己越来越有利用价值,她表明了立场:“如果妳们威胁我,我就不帮妳们。妳们敢伤害到我身边的人一根寒毛,我一定不会放过妳们。我已经不怕死了,大不了,我和妳们一起死。”小樱很怕死,所以她劝告薇意不要再威胁丽芳了。子云和小樱都觉得,根据丽芳所提供的方案,丽芳要发疯起来,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。

  在准备毕业考试时,丽芳得知舞蹈学校会派学生去参加偶像集训营,她希望可以籍此扭转她的人生,她也知道薇意不会那么容易放过她,所以她设计了一个打劫银行的计划,因为她知道薇意的爸爸想要打劫银行很久了,只是当时她觉得风险太大,才推掉了。在她生日的那天,她说要以这计划换取她的自由,以后各不相干。薇意也答应这计划将是最后的计划。

  丽芳的计划需要用到很多人把风、不停地换车,每次换车的地点还要预留一班人帮忙消灭车里的证据,而且全部钱不可以一直由同一班人保管,每次换车就必须留一包钱给消灭组的人保管。顺利的话,警察一定会比他们慢一步,这样,他们就不那么容易被捉到。就算被捉到,损失也没那么惨重。

  丽芳去了韩国后,薇意的爸爸终于成功打劫了银行,然而他觉得这计划很麻烦,因为要投资很多人力。当他再次打劫银行时,减少了一些人力,结果失败了。这次的失败之后,薇意的爸爸表示想要训练一小班人,专门打劫银行,所以叫薇意再设计多一个计划,但是薇意知道她自己没本事设计一个很完善的计划,所以她才发了这封信息:“我们发现没有妳真的不行……”

  因此,丽芳决定回国,把他们给解决掉。

  丽芳看了那个视频后,她的确是妒忌着丽芬和明凯,可是她明白比起自己,明凯跟丽芬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。她很想和明凯好好说话,但是和她关系好的人似乎都会被威胁,所以她只能以比较没礼貌的方式和明凯聊天,顺便证明给薇意看,明凯不值得被提来威胁的。

  回国后,她见了薇意。薇意提到要训练一班人去打劫银行,问她有什么方法?丽芳很不满意:“我之前设计的方案已经是最好的了,根本不需要特别训练。而且如果真的要训练,妳是打算自己训练他们,还是请教练训练他们?有信赖的教练吗?要学什么?韵律操吗?缩骨功?枪击训练?”

  薇意苦笑:“哎哟,妳爸爸不是轮滑警察吗?妳应该会一些极限轮滑的技巧吧?妳可以教他们这些啊!”

  丽芳神色凝重:“妳知道我的爸爸是谁了?妳的爸爸已经知道我的存在?”

  薇意看到她这表情,顿时感到不寒而栗。她颤抖着说:“我的爸爸还不知道的。我想先问妳的意见,如果妳同意我才把妳介绍给我爸爸。”

  “妳确定妳爸爸不会杀掉我吗?我可是警察的女儿欸。”

  薇意不悦:“妳一开始不要靠近我们就好了嘛!明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警察还要靠过来!”

  “在我想离开妳们的时候,是妳们拉着我不放咧!妳没有去调查我的背景,是妳的错!现在要利用我还怪我咯?”

  “欸,妳现在是明星咧,妳不怕妳的形象崩坏吗?妳帮我们做事的话,我们就不会暴露这些事。”薇意奸笑。

  “如果我的形象真的崩坏,我一定会拉着妳们一起崩,这不是一个可以威胁我的理由。”

  说完,丽芳转身离开时,薇意赶紧说:“不如妳教我们轮滑,我们自己训练他们吧?”

  丽芳望了一眼,说:“妳学得来,就学咯。”

  薇意提议要在东部某个隐秘的地方学极限轮滑,这样很少人会知道这件事,可以保护到丽芳的形象。岂料,当丽芳到达该地点时,发现薇意的爸爸已经召集一小班人跟薇意一起学轮滑。

  丽芳不悦地问:“这是什么情况?”

  “我爸爸知道我会‘自学’极限轮滑,所以他让他的手下也跟过来一起研究,我也是控制不到的啊!”

  “妳还是自学吧。”

  丽芳转身离开时,薇意跪了下来,哭着说:“我求求妳了!妳这次一定要帮我啊!妳不帮我,我爸爸就不会让我继承他的组织啊!”

  丽芳神色凝重地说:“没本事就不要继承啊。”

  “这样吧!我让他们向妳保证,如果我爸爸知道妳的存在了,供妳出来的人就任由妳处置!”那班人开始在窃窃私语了。

  “妳要不要看一看这班人的眼神啊?”丽芳待薇意望着他们后,丽芳继续说:“他们看起来根本不会相信我耶,怎么办?”

  薇意依然背向着丽芳,丽芳抓住了她的脖子,把原本跪着的她给提了上来,薇意“啊!”了一声。有一两位手下走上前要对付丽芳,可是薇意打手势让他们退下。

  丽芳对着那班人说:“你们若是把这里发生过的事说出去,第一个先死的,就会是薇意!”丽芳的指甲开始插入薇意的肉里,薇意开始哭了起来。丽芳继续说:“然后我会一个一个把你们都给捉出来,把你们都给干掉!”说完,她用力把薇意的头往前推,再说:“我可以训练你们,把你们变得跟轮滑警察一样强,但是,我必须先套取你们的指纹。如果我的形象崩坏了的话,我也会让你们变成罪犯,明白吗!?”

  这班人一直以来都觉得薇意是很重要的人物,绝不能让她受伤,可是看着丽芳这样伤害她,她还不让他们帮忙,他们也开始怕了起来,不知道丽芳的底牌是什么。所以大家只好听薇意的话,把自己的名字和指纹都交给丽芳。

  就这样,丽芳每个星期六早上会过来这里教其他人极限轮滑。她的危机意识很强,她私底下开始挑战高难度的极限轮滑的技巧,这样逃生起来,成功率会提高,她的能力一定要在这班人之上!

  自从她在舞蹈社见过紫晴后,她注意到紫晴时常跟踪她。她没有特地拆穿紫晴,因为她不确定紫晴到底知不知道黑社会的事,她也不确定,紫晴跟踪她时,有没有被黑社会发现。虽然“被黑社会监视“这件事是她自己多虑了,薇意本来就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。

  2021718日,星期日。每个星期日,丽芳一定会在滑板公园挑战更复杂的极限挑战。当然,紫晴也在跟踪她。她注意到明凯的车驾了过来,丽芬也在,她就赶紧越过篱笆,离开滑板公园,不想和他们有太多的交际。而且她的练习环节差不多要结束了,练一次逃跑路线再回家吧。(后来丽芬觉得有人一直盯着他们看,那个人其实就是紫晴。因为在丽芳离开后,她注意到明凯和丽芬刚好过来了,此刻从树后走出来显得自己很可疑,所以她索性继续躲在树后。)

  是的,丽芳设计了好几条逃跑路线,每次练习结束后都会滑一次。她注意到当她在街上轮滑,紫晴就不会跟上来了。也对,如果紫晴特地学轮滑再追上她就太明显了,记者应该不会蠢到这样吧?

  结束后,她回家时发现,丽芬刚洗好澡要过去找明凯。丽芬很开心地向她打招呼:“妹妹!我们刚才在滑板公园看到妳咧!妳很厉害咧!”

  只见丽芳压低声音,神色凝重地说:“我在滑板公园练习的事,妳不要那么高调到处乱说。会害到我们全部人没命的。妳最好也不要过来这个滑板公园,等下别人不小心把妳当成我。”

  丽芬吓到,也小声问:“为什么?”

  丽芳的眼神闪烁了一下,说:“我……我没有妳想象中的那么好,现在很难把话说清楚,但是我觉得,妳还是不要做我会的东西,比较安全。”

  “到底是怎么啦!?”此时,明凯在楼上的窗口望了一眼。

  “妳不要知道那么多比较好。妳知道得越多,越危险。爸爸是警察我都没有让他知道咧。”

  丽芬深呼吸,问:“是什么?跟黑社会有关吗?”

  丽芳尽量让自己面无表情,但是心里还是吓到了一下。突然,明凯开门了,姐妹俩转头,以凝重的眼神望着他,这让他吓了一跳。他问:“不好意思,我打扰到妳们了吗?”

  丽芳冷冷地说:“不会。”然后就走进屋了。

  薇意带领的那班人天天都有练习,他们在练习了35天后,薇意的爸爸觉得练习一个月也应该够了,所以他逼薇意一定要在7月尾就让那班人去打劫银行。在2021724日的时候,薇意就问丽芳,该怎么办。

  丽芳:“妳爸爸问的是妳,不是我耶。”

  “妳在轮滑是专家啊,当然是妳比我们还要清楚我们的状况嘛。”

  “严格来说,今天只是你们的第6堂课,妳以为极限轮滑是可以短时间就掌握得到的技巧吗?妳知道我们这个镇上的轮滑警察有多少年的经验?我爸爸就有18年的经验咧!如果警察发现匪徒都是轮滑的,他们派轮滑警察来,就很容易追上你们了啊!”

  “妳若给我一个计划,我保证过后不再烦妳了,怎样?”

  这句话果然让丽芳犹豫了。毕竟要解决他们也很麻烦,如果这次是真的放她走,这交易看起来好像还不错。

  丽芳建议,一位司机先载着5个人,这5个人要事先穿好轮鞋。当到达银行后,直接跳下车冲进银行,司机就得离开。5人抢了钱之后,其他人假装在街上玩轮滑,5人出来的时候,其他人假装路过,5人混进去,过后大家都分散滑开,警察就会很难追踪。而且每个人都必须背着一样款式的背包,来混淆警察的视线,打扮尽量一样,都戴口罩和鸭嘴帽。如果是假装的人被抓,只要装傻都不会怎样。如果是匪徒不小心被抓到,黑社会自己看着办。接下来的这几天,大家自己去街上练习、摸索在外面轮滑的感受,她就不方便在街上教了。

  薇意觉得很满意,答应以后不会再骚扰她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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